“抛尸最常采用的方式是把尸体抱到某处抛掉,可是我们在现场所见到的,不是负重行走所留下的深度超常的足迹,而是明显的拖拉痕迹,就是说,死者是被拖到灌木丛里去的,为什么要拖着而不抱着?不能不让人怀疑到作案人的力气有限,就是说,她很可能是个女性,甚至是个老年女性……”
“闹来闹去,你们是在怀疑我?”尤蕴动了肝火,质问着我。
我冷冷地望了一阵,钉问她:“刚才一见面,向您通报说,那个假王莲玉被人杀害了,您的反应非常快,反问了一句,‘怎么,她没回德州?’,请问您,我们并没有向您交待死者被害的地点,您怎么知道是在北京,而不是在她的老家德州?”
“我只是信口一说……”尤蕴发着颤音。
“这是个潜意识反应,而这种反应总是真实的,它表明了您是知道案发情况的,可您是不应该知道的,因为没有任何人向您通报过这个消息,是吧?”
“不知道,就不能猜?你们不也是经常凭着猜想说话吗?”尤蕴仍不认输,口气反而愈加强硬,“挑明了说吧,你们认为我这个老太婆,是驾车杀人的凶手,对吧?”
不宜简单地答她,我问:“您能告诉我,这辆‘雷诺’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?”
“是我儿子送我来的……”尤蕴没有思想准备信口编着。
“您……”姚虹大吃一惊,肯定是没想到她这位德高望重的婆婆,竟会当面向警察撒谎。
麦鸥分析着:“您那辆‘雷诺’的座椅是可以调节的,刚才我试着上去坐了一下,驾驶座调得那样高、那样靠前,不必说您的儿子,就是连身材瘦小的我都坐不进去,开车人肯定是比我更瘦小的,不是您,能是谁?”
“真是笑话,天大的笑话。衷心感谢你们的厚爱,我倍感荣幸,都快入坟墓了,竟被你们授予了个‘司机’的光荣头衔,”尤蕴故作傲慢姿态,用嘲讽的口气质问着:“请问,认为我会驾车,有什么根据?”
“哪里是我们‘认为’?这是事实。据我所知,您的驾车历史还不短呢,足足得有40多年,我说的不少吧?您亲口对我说过,当年攻打天津时,您曾经开着救护车去寻找伤员!”
“您是哪天到这里来的?”
“24号。”
“具体些?”
尤蕴来不及思索,说着实话:“上午。”
“案发正是在23号的夜里,难道这是巧合?从北京把假王莲玉拉出来,半路杀死、抛尸,而后来到这里,藏匿起来,就一直没再回城里去,我没说错吧?”
“对此,我们另有看法。老年人不像年轻人,不大会因一时冲动而贸然杀人;就是说,如此激烈的行动,必须有与之相适应的深刻动机,行动背后必然隐藏有更重大的利益,这利益之重大是非得以杀人才能得以维护的!”
“雷鸣先生,话说到这样的程度,也没有必要再为难你们,好汉做事好汉当,”尤蕴挺直了身子,深深地吐出一口气,承认着,“我杀她,就是因为她欺骗了我……”
她并不硬气,只是以貌似坚强的语态,掩饰着极度虚弱的内心。
“不,您还是不够坦率,”我直接提出了核心问题,“有个问题希望您不要回避,到底是她欺骗了您,还是您利用了她?”(待续)